香烟里的滋味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

楼主回复

10小区楼长
发贴数:471
注册时间:2011/12/4
加好友站内信

阅读：3610
回复：10
发表于：2012/6/7 6:51:52
来自：陕西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山阳社区。

    噗的一口气吹过细细的火纸筒一端，跳出金黄色豆粒大的火苗靠近烟窝旁，随着咕嘟嘟一阵吸允，火粒钻进水烟丝，父亲的鼻孔喷出两道烟雾。小时候双手托着下巴，蹲在父亲一旁，歪着脑袋出神的望着父亲坐在稻场外水渠堜中的核桃树下抽着水烟乘凉歇息，心中充满了对这种当时无法名状的美好的向往。

    坐在树荫下的草坡上，半卷着草帽扇着凉风趋赶着蚊虫一页一页翻看着连画画，人已进入烽火连天的抗日岁月，耳畔一阵惊呼：“你家的牛进生产队的包谷地了！”

    吓得我抬起头，望望四周，见我家的那几条岭南牛悠闲地低着头卷食着坡上的荒草，转过头愣了眼大我三十多岁的堂哥。他却没有被我的不满的眼光见外，那种把人哄信的开心在沟壑纵横的干巴巴的脸上荡开着笑，同时递来一支喇叭筒旱烟在我的鼻翼下碰了碰，说：“兄弟，抽一锅子，歇歇火。”

    “我不会。”

    “世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不会就学嘛。”那年头正在批林批孔，不识字的农民开会学习的次数多了，谁都会几句之乎也者，还能活学活用。

    “为什么要学抽烟？”

    “你怎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呢。”他掏出旱烟袋，从烟袋杆间吊着的牛皮烟包里掐了一抹旱烟丝摁进烟窝里，划了根火柴深深地扎着，从鼻孔喷出后讲起道理：“你将来长大后要给生产队干活，干一阵后，队长喊歇火，会抽烟的就有资格蹲下来抽一阵烟，休息一下。”

    “这又是为什么？”

    “你这娃怎么这么多的问题。”他把烟斗在旁边的石头上磕了磕，见里面的烟灰已全部落了出去，再划了根火柴，将那旱烟卷塞到我张开等他回答的嘴上一边点起来，一边催促道：“快吸一口气。”

    我真的吸了一口气，烟雾也进了喉咙，呛得我连声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却在一旁哈哈地大笑个不停。

    傍晚关好牛，往屋里走时和有事外出的父亲擦肩而过时在稻场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巴上挨了一耳光捂着听他歇斯底里的训斥道：“一个七八岁的毛孩子，还没水烟袋高，就开始抽烟了，咹——！给我听清楚，下一次再叫我闻到你嘴上的烟味，老子把你的嘴朝烂的打！。”

    这是平生第一次在要抽烟的道理驱使下学抽烟，第一次没有道理的禁止抽烟，我也不敢问父亲，你不准我抽烟，而自己却常常抽烟。

    参加工作头次回家，饭后我惊讶地接过父亲递来的一支烟，又不解地笑着聆听关于允许抽烟的道理，“那时你抽烟我打你，是因为你还小要长身体。现在都十八岁了，成人了，抽烟也不妨碍啥。再说啦，你坐在男同志一块，要是不抽烟，也显得孤零零的不合群。”

    于是，抽烟就合理合法的成了自己的嗜好。茶余饭后，燃起一支，悠然间欣赏着从嘴里冒出的烟雾散开，再到无影无踪。渐渐地学会让烟雾经过呼吸道从鼻孔出去，拉长快感。还在一个人同事的细心培训下，学会抽一口烟，吐一串烟圈，或由舌头从嘴里顶出一团烟球，那是一边感慨抽烟文化的博大精深，还一边为自己学会看了这些，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有时候，工作中有了小失误，在领导的批评声中，自责地掏一根烟点着，压着内心的不服，把他（她）抽出的无形耳光拍在空中，看那种神态由怒不可遏到无可奈何，还小聪明的为烟写下赞歌：烟——驯服肆虐山洪的钢铁堤坝。

    那年闹非典，看过那些感染者都是不抽烟的，还有一些不抽烟的常犯咽炎，更有一些百岁老人都是烟不离口，不一而足的报道，烟抽的更来了劲。起先一天一包，慢慢加量到两三包，以为抽烟是强身健体的辅助，而自得其乐。还有三国时，羽扇纶巾，风度的迷死大小二乔的周瑜，不抽烟却早夭。引进香烟的明朝之前的国人平均寿命和之后的差距，为抽烟找到枚不胜举的支持。

    夏日，经过南岸，那一幕场景更使人忘怀。铺盖了半个稻场的核桃树下，一群年代各异的女子坐着各式各样的椅凳，翘着二郎腿，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家常里短地用下河话闲聊，时不时还被好笑指挥着前仰后合，烟云缭绕间荡漾着太平盛世的祥和。此刻，脑海里不由人不泛起，烟是和气草的媒介褒奖。

    三代时期，常常一年拿不到九个月工资，那些非烟民中的朋友每每遇见寒暄之余抱怨我烟抽得将日子雪上加霜，我不以为然还击他们：不抽烟是不爱国的体现，减少了国家财税收入，才使大河水浅，小河干滩。玩笑说：男人不抽烟，做事有点酣（暗指低效）。

    至此，烟就抽的一发不可收拾了。细算一笔帐，弹指间三十年过去，那一支支抽过的烟，要是一根根连起来不完全统计，可达三十公里长。就此，有人说我污染了环境，我倒辩驳说抽烟人施放的二氧化碳为家乡植物生长无私贡献了气肥，否则，那有今天森林的葱翠。

    一次得病看医生，他说如果把烟忌了就好的快。要不就会和抽烟一样，落下顽疾，危及生命。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尝试着戒烟，四个小时没抽，不巧来了个多年不遇的朋友，他递来一支外国牌子的，诱惑力战胜了我的意志，戒烟失败，如我人生一般。

    不仅如此，一次随同某局长下乡到某地，那个镇长递给局长一支二十五元一盒的烟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盒五元一包的拆开掏出一支递给我，片刻县长又到，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软中华打开双手捧上。眼前瞬间的变化，到使我的自尊对我的抽烟观彻底的崩毁，在烟的档次和人的定位中找回了自己，开始了限烟。

    有次登山下来，由于长达两个小时没有抽烟，穿过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喷出的烟雾，它不经意间飘进我的鼻孔，霎时熏得头痛，险些呕吐出来。痛定思痛后恍然大悟，多少年来，从我嘴里放出的香烟，又有使多少人被动遭受烟毒，真是害人害己呀。

    生命不息，吸烟不止。这条誓言该终至履行了，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

关注同城热点获取最新资讯 点击查看更多本地热点话题

分享到：新浪微博腾讯微博微信 QQ好友复制网址

主题: 香烟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