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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花一开满就相爱(结局)

  • 诗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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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2/7/5 22:04:28
  • 来自: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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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这一宿我没有休息好,闭着眼睛想了许多许多,很多人很多事在脑子里放电影一般都过了一遍,直至快天亮了这才朦朦胧胧的睡过去,似乎还做了一个梦,内容想不起来了,似乎是谁有危险,我跑去营救,梦里永无止境的奔跑,醒来口干舌燥呼不得……

  才七点,我便怎么也睡不着了,轻轻的抽出被枕的麻酥酥的手臂。爬起来,仔细端详凌力他就躺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熟,浓黑的睫毛间或翕动着,睡梦中的他五官轮廓显得那么好看,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去吻一下,单这一个念头生起,人便像是做了坏事似的,两面发烫起来。我为凌力掖好被子,起身去了厨房。

  我弄了两个小菜,电饭煲里煮了红豆稀饭,又摊了两张鸡蛋煎饼,正欲叫醒凌力,猛地想到他今天正好休假。他是真的累了,那就多休息会吧,想到这里,我用过早餐,拿了小包准备起身出门。

  走到门口,我像想起什么来了似的,折返回去,给他写了一条便签,端端的放在桌面最显眼的地方。

  大猪猪:

  不忍叫醒你,多休息会吧!早餐做好了,在锅里热着,记得起来吃,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做,等我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__^*)

  暖

  这条便签我是花了心思的,有玩笑的意味在里面,很是得意,我甚至能想到凌力在看完信息之后,云里雾里,又急又气又恼又胡思乱想,又如被千万条蚂蚁叮咬的微痛,是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愚弄。

  坐上公交车,直奔一个地方,那就是程晨的住所。然后是下车,走近那条熟悉的小巷,清早上班、出行、吃饭、做生意的人群络绎不绝,巷子依旧喧闹和拥挤,一个个卖早餐的小摊支起来了,冒着腾腾的热气,无数个大遮阳伞,简易棚让狭窄的人行道显得逼仄而又杂乱。

  走在这条道上,一时间竟又感慨万千,走到程晨住处的楼下,我迟迟徘徊,没有勇气挪开一步,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咬咬牙,横下心来上楼。

  走到门口,我试图很平静的窍门,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沉寂,突然,我想到自己还保留着一把这里的钥匙,便就自行开了。

  屋子里很暗,唯一一个小窗被窗帘遮的透不进几丝光线,刚进门迎面扑来一股潮湿霉变的气息,那气味里还混杂着人的汗味儿,酒精的气味,甚至于女人香水的味道。

  我被这种味道逼得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才想起打开灯,这才看见那张很凌乱的床,被子窝成一团,程晨正蒙着头大睡,蹬开的被子一角明显能看到他的衣服,看颜色质地分明是我给他在海澜之家买的那套西装。

  “回来了啊!”程晨睡眼朦胧,哼哼唧唧的说,像是一点都不惊奇我的到来,就仿佛昨晚一直在说:“小暖,我爱你”的那个人已然不复存在。

  “是的,我回来了,回来看看你。”我平静的说。

  床上的人一个激灵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红肿着眼,定定的看看我,是惊诧,是不可思议,是劫后重逢,我读不出那种复杂。

  继而,他沉思了一会,埋下头,低声说:“是你啊,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笑笑的看着他,再次感觉到心痛。

  “没什么。”他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眉宇间依旧是谁也无法融化的淡淡忧伤,这曾经让我无限沉迷的眼神啊,此刻却再也激不起心底任何涟漪了,我惊讶于自己无形中的变化。

  “小暖,过的好吗?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也没脸给你打电话了。昨晚……昨晚我是喝多了,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你,只是没想到今天你……你真的回来了。”

  能听出程晨言外之意的生疏,我冷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回来与你投怀送抱,只是很单纯的想过来看看你罢了。这世上谁离开谁不是过?”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晨怯怯的说。这个时候门口又出现了另一个人,让程晨说话都没了一丝底气。

  我回过头,平静的对着那个妖媚的女子,手里提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她不熟悉我,我却是知道她的,很面熟,没记错的话,与她曾有一面之缘。

  她穿的很性感,薄薄的紧身长毛衣上套着个短外套,薄薄的黑丝袜,隐约可见那性感嫩白的大腿,还有那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场非常强大,我一下就显得跟个黄花菜一般不起眼了,那时,我还来不及自卑,我只是在想这么冷的天,她不冷吗?

  “你是那个谁吧?略有耳闻。”那女子怒了努嘴巴,充满敌意的看着我,无不挑衅的说:“我和程晨已经住一起了,我是他的现任女朋友,您瞧,这地方小,多个人显得挤得慌。”说完,转身对着程晨:“程晨,你说是不?我让你搬到我那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住,你还不乐意,这狗窝窝能住人吗?”

  “少说两句吧!小暖过来只是看看我。”程晨显得很窘迫。

  “人家的男朋友有啥好惦记的。”那女子不依不饶。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俩演完戏,径直走到衣柜的角落,找到那本《世界哲学史》抖了一阵,一张卡片应身落地。

  是的,我过来只是想取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我趾高气扬的握着那张身份证,在那女人面前晃了晃,又转身对着程晨淡淡的说:“打扰了,祝你幸福。”起身向门外走去。

  走在回来的路上,天又下起了下雨,一阵秋雨一阵凉,我不禁捂紧了大衣。仰起头,迎着秋风细雨,看着阴沉混沌的天空,突然间是那么的想好好的哭一场,是啊,心里一直纠结的九连环突然就那样“咣当”一下,掷地有声的打开了,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是的,这样的天气突然间也变得很美好似的,头脑很清醒,很通透,我甚至能穿过层层的浓雾看到明日的曙光。

  不自觉的,我就笑了,坐移动的公交车上,看着流动匆忙的人群,我是那么迫切的想快些见到凌力,那么迫切的想把心里话不吐不快。

  车缓缓的过了龙首村,过了钟楼,过了小寨,像是近了,更近了,恨不能自己能化作马力,推动这比老牛拉破车还要缓慢蜗行的公交。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母亲打来了,对于老爸老妈,我总有太多的牵就,他们任性叛逆的女儿总是在外面让他们有操不完的心。

  “妈……”一声妈还没脱出口,我声音就哽咽了。

  “这孩子,杂这么脆弱呢?还没说啥呢,一打电话就哭.”母亲在电话那头唠叨说。

  “妈,这不是想你们了吗?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们,想死我了。”我破涕为笑。

  “还过几天再回来呢!你爸昨晚突发性脑溢血,坐在那儿愣生生躺地上了,差点没把我吓死,送到急诊科,这都还没醒过来。”母亲那边满是焦急,想必又开始抹泪了。

  “怎么不早些给我电话。”我也急了。

  “昨天慌忙把你爸送进医院,一切安顿好都半夜两三点了,给你打了,关机,后一想半夜你又不能从西安飞回来,说了还让你操心,所以这时间才给你打电话。”

  “哦,那好,我马上就去车站坐车赶回来。”我忙说。

  母亲那边像是护士在叫了,匆匆挂了电话,心里惦着老爸的病,我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回到家,凌力不在,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房间也像是打扫了一番,去了厨房,饭菜还在锅里,丝毫没动,我不知他去了哪里,打电话一直说不在服务区。

  哎,这个家伙,一到关键时候掉链子,我也无暇想了,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就匆匆忙忙往车站赶去。

  坐在回家的车上,又一遍遍的拨凌力的电话,回应我的仍是不在服务区,这个时候感觉头闷闷的,无比的疲惫,想必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我竟握着手机一路昏睡。

  下了车才想起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见了,估计是睡着了手机掉地上被人捡到了吧,当我寻遍车厢也没找到电话的时候,好心的司机叔叔帮我分析说。

  心里还惦着住院卧床的老爸,也只有自认倒霉,去公话给母亲打了电话,问了住院房间号,匆匆买了些水果补品就往医院赶,冷寂的天,我额头却一直在冒汗不止。

  到了医院,见到一脸苍白,瘦骨嶙峋的父亲,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

  老爸醒了,他虚弱的笑着,脸移向自己的二女儿,眼中含泪,不住的点头。

  “你爸这次病的严重,等于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圈,医生说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你可要在家里乖乖的,别惹你爸生气。”背地里母亲警告我说。

  我将头点的和作揖一般,不住的说:“是,是,是,一定的!”

  老爸生病那段时间,我出奇的乖,和母亲轮流陪护,听他们在耳边唠叨,感觉到很满足,一夜间像是懂事多了,看着他们都老了,头发日渐灰白,一向爱美的老妈眼角也是爬满纵横的皱纹,心里总有些酸酸的。

  凌力,依旧联系不上,他的号码我烂熟于胸,回应我的永远是不在服务区,我怕他焦急,去了当地的移动营业厅想重新复制一张卡,但是工作人员说他们只能办理挂失,要复制卡还得去西安办理。

  在网上,我给凌力的博客,个人贴吧,QQ发纸条和信息,总也不见人回,再后来网络显示他的博客,贴吧已经注销,我的QQ里他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找遍网络里叫“清水雅然”的网友,都没有找到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我在家里一切都好,只是一闲下来,就很想凌力,是很想很想,有时候不自觉就开始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个人傻傻坐着就能笑出声来,晚上睡觉前必须把事情前前后后像看电影一样的过一遍能睡的着,也是在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在乎一个人。

  在医院,陆续有一些父辈们的同事来医院看老爸,他们又带礼品的,有送钱的,还有巴结想走关系后门的,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场场人间悲喜剧的起场和落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人情世故,我还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单就这送礼也似是藏了不少学问,实为大开眼界。老爸的病房从起初的普通病房,到二人中等病房,再到现在高级病房,有两护士专门服务,我就能多少看出点名堂来。

  “爸,这生病收礼一说,该不算收受贿赂吧?”我歪着脑袋问。

  “这孩子说啥呢?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个人情味,你老爸我活到五十多岁,这水啊也都变得混沌喽,现在也只有淌着浑水走喽!”

  来这里形形色色送礼的人,寒暄之余,总不忘把我这个长的如玉似花,孝顺乖巧的女儿夸赞一番,更有人不惜牵线搭桥,介绍婚事,让我哭笑不得。

  正校长也来看老爸了,他们夫妻俩一起来的,曾经一直与父亲暗里较劲,比工作业绩,比儿女出息,这下似乎都觉得老了,一笑泯恩仇,对我也出奇的好,校长夫人更是握着我的手左右端详,笑颜如花,连我妈都笑我人把我当儿媳妇看了。

  果真,没几天校长的儿子回来了,他如今是武汉大学的文学院的博士生,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脸白胖白胖,整日看着笑嘻嘻和弥勒佛似的,说话一副文艺腔,有时候我和独处一室,便就正襟危坐,风度客气的我浑身不自在,主动向老爸老妈示好,里里外外帮忙照顾,我看着嘴巴撅得老长,闷闷的不说话。

  听说我要考研,他可来劲了,要帮我补习,还说考西北大还不如武大,若是考武大只要联考成绩过了,面试由他的导师出面,绝对十拿九稳。还说武汉这几年文化艺术是如何的风生水起,接连几届的茅盾文学奖也都是被武汉作家们摘得,还有那个亿万富翁兼当代文豪大家的熊召政也常去武大做研究,武大是百年名校,风景自是美的不必说,还有那樱花园更是全国闻名之类总总,但我一听他张口就头疼皱眉,哼哼,谁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武汉,有什么好,随了你这武大郎,我岂不成了潘金莲了?

  母亲有时候也会帮校长的儿子说说好话,我一听就反感和她急,于是母亲大人也不再说了,只是提醒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外面遇到好的,也谈一个吧!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必要,但你坚持要读我们也不反对,但别把终身大事耽误了,女人嘛,最终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我在一旁不停的点头称是。

  11

  在家的日子很惬意,但也度日如年,当意识到凌力已然深深扎根到我心底而我想尽各种途径却无任何音讯之时,真的有些慌了,心里设想了千万种可能的意外,又都暗骂自己乌鸦嘴的时候把这些念头一一赶出脑袋,是的,我很想他,想的快要发疯似的,在病房是围着老爸的病床兜圈子,在家是失魂落魄,患得患失,有时候和老妈聊着聊着就走神了。

  老妈说:“这闺女是怎么了?越学越傻了!”她以为我是快到考研报名时间了,心里焦急所致,就忙着与我做思想工作:“考研,试试就行了,不必太认真,不行了你就回来,这县城里的重点高中在全省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多少人想进来都挤破头皮,你能进来也不亏。”

  “妈,老爸身体好多了,我还是去西安复习吧!在家老看不进去书,心里急啊!”我顺水推舟,亮出了底牌。

  “才回来两个星期就想着跑啊!真是野了,我和你爸老头老太太一个,嫌弃我们了啊!”母亲故意逗我。

  “哪有啊!老爸老妈是世上最最好的人了,女儿这不是要给您二老争光吗?考不上传出去多丢人啊!”

  “面子上的事情我们那张老脸也不怕抹黑抹白了,我们就盼着你和你哥都成家立业了,我们就算完全解脱了。”母亲忍不住又开始啰嗦了:“你哥哥人也真是的,眼见着都奔三十的人了,个人问题还自己不操心,我和你爸黄土埋到脖子了,眼巴巴的还没抱上孙子。”

  “行啦,行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和我爸该多为自己想想啦!我保证在外面吃好,睡好,不亏待自己。”我环着母亲的脖子撒娇:“妈,那您去和我爸说去,后天我就去西安了。”

  “小鬼丫头,还学精了!”老妈无不爱怜的拍拍我的脑瓜,我则温顺的冲她呵呵傻笑。

  当我抑制不住激动,兴致勃勃的打开门时,才发现人去楼空的凄凉。

  房间旧物摆放有序,只是少了很多东西。譬如说,凌力到处乱放的五月天发烧友碟,他的牙具,剃须刀,所有衣服和鞋,角落的垃圾箱里我还找到了一只摔碎的手机。

  挡帘被取下来了,那只活动简易床被收拾起堆放在阳台上,几盆花被搬进了向阳面的角落,整齐的排列着,因为疏于打理,再加上天气愈来愈冷,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显一点活气。

  没有凌力的房间,显得那么空荡,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像是走错了屋子,再一看,没错,是这里。房间的主人走了,带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在我卧室的床上,安静的躺着一只玩具兔子,它通体雪白雪白的绒毛,眯缝着小眼睛像是在睡觉,嘴巴却弯成了一道月亮,像是在梦里都笑醒了一般。

  玩具兔子的下面压着一封信,展信看完,我已是泪水决堤。

  小暖:

  我说服自己等了你三天三夜,但你仍没有回来,等的这三天像是比三年,三十年还要漫长,也把我的心空了,我想我该走了,带着我空空的皮囊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生活,那样或者我会找到自己。你总不知道对自己好,要学会长大,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幸福,这样我才会安心。

  别了,我亲爱的小暖,各自安好。

  凌力

  跌坐在床头,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到心痛,那是怎样一种痛啊,它们在我五脏六腑麻花一般的较着劲,拧巴着,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凌力啊,你这个傻瓜,我怎样才能找到你?你这个傻瓜,怎么不等我回来,四年你都能等,这半月你却做了逃兵,你真是个笨蛋!

  泪水把信上的字滴成模糊的一片,我心疼的擦干它们,转身向外走去,是的,我一定要找到他,单位,朋友,每一个可能与之有联系的人。

  两月后,我肿着眼睛,带着准考证,身份证,笔之类的考试用具面容惨淡的去了考场,太阳懒洋洋的斜照在西北大学主教学楼前那道横幅“预祝2011年考研学子梦想成真”,很是扎眼。

  这个冬天没下过一场雪,天气出奇的干冷,我日日穿梭的城市里没有一个叫凌力的男子,是的,我把他弄丢了。

  临考前,我去了那个曾经一起晚自习的教室,3013,也找到了那个我们常坐的临窗的那个座位,可惜我已经找不着当初凌力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刻下的那一行字了:““若小暖凌力的座位”分明还记得,在名字的中间还刻了一个心,一只丘比特之剑,由凌力直穿若小暖的心脏。

  可惜都不在了,我抚摸着那行被白漆刷过的地方隐约的一点痕迹,泪水又不争气的往下掉了,凌力,你可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想你。

  有人说:记忆想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但我却执念于在大片的时间里,细数那段时光的掌纹;躲在属于我的小窝,想念一个让我牵挂的你。

  有一个莺飞草长的五月,我穿着素白的衬衫,懒懒的抱着几本书,徜徉在西北大的校园里,这是春夏最美好的年华啊,闭上眼都能嗅到空气里绿叶的新鲜还有浓郁的花香,时间才过去一年,依然素白干净的面庞,却不复鲜衣怒马时候的烂漫。

  是的,我考上了母校的研究生,继续回归单纯简单的校园生活。

  一个人旁若无人的走着,走着,懒散在这春花与夏花竞妍的绿烟红雾里,兀自想着心事,兀自消融着相思。

  凌力,你可知道,这半年寻你,想你,此时我都瘦了,你见了会不会心疼,然后继续像以往那么疼我?

  找到了林子,你单位最好的哥们。他说你什么都与他说了,他说那天我起床,做饭,离开,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你都知道,因为一整夜你都是醒着的。

  我离开后,你起床,看到桌上的字迹,一下子面色铁青,手机一下子飞出去,摔的粉碎,你怕我回来看到了多想,用纸巾把这些碎片包好,放进垃圾箱里。可是,多么聪明的你啊,怎么就看不出我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戏谑和快乐呢?因为我是偷笑着写完那张纸条的啊!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次你怎么就猜错了呢?

  然后你去了林子那里,你说你很想打人,很难受,很想喝酒。林子真是你的好哥们,他陪你一起烂醉如泥,两个人喝了四瓶西凤酒,他只喝了一瓶多,你一个人却消化了近三瓶酒。

  再后来,你被送进了医院洗肠,昏迷了两天,因为酒精中毒。

  出院后,你坚持回到房子,你哥们骂你瘪三,没骨头,你没回应,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再等三天,三天等不到她,我就从你们的世界里消失。”

  你度日如年的在家里等了三天,我在医院的病房里日夜守候了老爸三天,你当然没等到我,而我却是要因为这个而错失你吗?你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在那时就不自信了呢?就那样肯定我不辞而别,奔程晨而去?

  你果真把事情做绝了,你离开时候,连单位的辞呈都是去了其他地方电邮过来的,电台的台长直摇头惋惜,说可惜了,可惜了。你小子前途一片光明,走到哪里都会发光,这点我并不担心你会混不好。你注销了博客,贴吧,QQ,去了新的地方,换了新的手机号,在西安熟识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有你新的地址和电话。

  林子其实很讨厌我的,我去单位找了他七八次,他才肯见我,和我说一点你的事情,后来他对我们的误会表示惋惜说:“原来真是一转身就错过一辈子,娘的,跟拍电影似的。”他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敏敏和你一起走的,那个女孩儿我是知道的,她很喜欢你,她对你低到尘埃,她对你,就像你对我,不求回报死心眼。

  林子说,也许你和敏敏已经在一起了,也许没有,可谁知道呢?若是全世界真找不着你,或者我们真的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了。

  我还去了你工作的广播台,工作人员给了我一套你的DJ录音版CD,于是后来的日日夜夜,我只有伴着你的声音才能入眠。

  你最后做的那档节目叫做:“那一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节目互动环节异常火爆,你用心为每一个人开导情感,你说: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却是人生的味道。越是深沉的痛苦,代表曾经的爱越饱满。爱能让人获得无与伦比的勇气,在跌倒的地方独自疗伤,然后重新站起。没有结果的爱,充满遗憾,却也让那个纯白的年代,无怨无悔,任何时候,相信幸福。

  末了,你甚至在广播里轻声哼唱起了那首歌,那首《花一开满就相爱》:

  春的风,绕过我裙摆

  雨停了,天显得好空

  那爱呢,它在热闹什么

  回忆它留下了指纹,

  并没有给生活淹没,

  幸福是否会开花结果,

  未来未必会来

  而你的爱都一直存在

  心空出了一块,花季会再来

  花一开满就相爱,春风对雨的依赖

  我等待,为你飞舞的姿态

  花一开满就相爱,离开害羞的女孩

  我等来,在你眼中的光彩

  花一开满就相爱,思念晕开染心怀

  我窗外,却看不见你走来

  你唱的是那般的动情,最终你哽咽没有唱下去。

  那首歌我如何能忘啊!记得那也正是一个花自芳菲的五月,在校园那片野姜花盛开的地方,我俩背着校警钻进花丛里偷花。

  多美的野姜花啊,阳光下泛着的花浪,一朵朵,一簇簇,好似无数展翼的蝴蝶,单纯素雅的白,颤颤的,仿佛凝脂的玉的流动,让人感觉到朴素,感觉到纯净。

  我握着采撷下来的野姜花,贪婪的吮吸着那淡而芬芳的香气,你指着我手中半开半合的那朵说:“小暖,我们一起等着野姜花开吧!”

  “说什么昏话?它哪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花啊!”我只当它是胡说。

  “这还是清晨,很多花在这个时候生长力是最旺盛的,若是你长久的对着一朵花注视,你会亲历一朵花的绽放呢!”

  “真的,假的?”我满脸狐疑,显然不相信。

  “走吧,去那边!”你拽着我的胳膊往学校东头的凉亭,把你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贡献出来,将那一小簇野姜花插进去,放在石桌上,而我和你则傻傻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眼睛巴望的瞧着,等待奇迹的出现。

  你随身掏出手机,默默的播放出一首曲子,随着优美的旋律,那婉转的歌声响起,“花一开满就相爱,好美的歌词啊!”我望着你说。

  “是啊。这首歌的名字就叫《花一开满就相爱》”

  就这样,那个上午,我们一遍遍听着那英《花一开满就相爱》的那首歌,一边观察着那朵半开的野姜花的细微变化,直到我们听到大概也能随着原唱哼哼的时候,果真见证了奇迹,花心,也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裂开了,椭圆的花瓣儿随之伸展,那一刻,我们都呆住了,沉浸在自然的绝美之中难以自拔。

  “花一开满就相爱,瞧花真的开满了,我们相爱吧!”你玩笑似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要来拥抱我,而那时候的我是那样的傻啊!竟不知道这是你精心安排的一次表白。

  沿着校园里的小径,走着,走着,回想那些逝去的年华,内心萦着一泓既美好又伤感的蜜露。不知不觉间,眼前的那片繁盛的野姜花直扑扑的映入眼帘,多美啊!仿佛有千万只蝴蝶在风里流淌,暗香浮动。

  花开还似去年,只是旧年那立在姜花深处的少年,早已不在。

  手里攒着一朵微开半合的姜花,我怔怔的半蹬在哪儿,看那娇嫩的花瓣一点点在熙风里微微颤抖,像含羞的女孩,尤抱琵琶半遮面。

  都说,你喜欢一朵花,会把它摘下来,你爱一朵花,会静静的在一旁欣赏。

  我没有摘花,只徒留一声似有还无的叹息。

  其实,我还想见证一次花绽放的过程,只是那个陪我等待花开的人早已不再。

  凌力,我懂了,后来去了移动营业厅,补办那张尾号“8023”的手机卡时候,才从女营业员惊羡的表情里读出那个数字的珍贵,她告诉我“8023”是“LOVE”的意思。我后来上网查了资料,又知道了一个关于8023的动人爱情故事。

  那一刻,我的心又开始生生疼了一下,是心疼,心疼你从你在移动营业厅工作的舅舅那里从几千张卡里挑出这两个独一无二的数字,没记错的话,你说你选了整整一个晚上。

  凌力,我现在依然会习惯性的去3103教室上自习,看书,遐想,或者在纸上信笔涂鸦,我把身边的位子也霸道的放本书在上面占着。

  若是有人问起:“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他们有的只是寒暄搭讪,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套近乎,连头也不抬的说:“对不起,这里有人。”遇到真是找不到位子又捧着一大堆书到处找座位的,我会很主动的叫住他:“同学,这里有个位子,我同学没来。”

  有一次,一个很文气的男孩问我:“学姐,你叫什么?我看你总一个人坐在这里静静的看书,或者发呆,样子好美。”

  “若小暖。”我冲他微笑着说。

  “若小暖?”他诧异的指着桌子上被我的胳膊挡住一半的刻字“是这个若小暖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带着那本叫做《当你途径我的盛放》的书,静静的离开座位。

  凌力,我只是有点慌,一个大一的学弟,竟是这样心细,洞察到我心底的秘密。

  是了,我也学你,做了一回坏孩子。我用了两个晚上在你原来刻字的地方重新刻了一排字:“若小暖凌力的座位”还在名字的中间刻了一个心,和一个丘比特之剑,但这次是若小暖直穿凌力的心脏。

  又一个花开的五月,我一个人半跪在花坛上看了一上午的野姜花,再一次见证了一朵花的绽放。

  凌力,是你说的,花一开满就相爱。

  我渴望有人见到那个名叫“凌力”的大男生,他阳光,善良,细腻,有一副能把唐僧说死好口才。然后告诉他,若小暖,她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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