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玩牌的日子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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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模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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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8/14 16:40:57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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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十来年的日子，关系最好的朋友，还是高中时代那些同学们，尤其是当初同班的几个，在山阳的时候不觉得亲，远离家乡，在千里之外，因为同窗情和老乡情，就觉得分外亲了，关系密切，说话放松自在，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浓厚的亲情在里边。特别是当我们几个都从大学毕业之后，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小积蓄，能够自己当家作主潇洒一番，我们之间的来往就更密切，活动更频繁了。

        活动之一，就是牌局，这个牌，当然是麻将啦。山阳人爱打麻将，我们也不例外。当初我们几个住的距离比较远，组织起来不容易，就是K歌多一点，后来为了方便，方便活动聚会之类的，大家都住的近了，这个牌局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是几个单身汉，属于随叫随到的那种，只要没有其他活动，一到周末，牌局必然启动。

        刚开始开场子的时候，我们都还很羞涩，也放不开手脚，就是五毛一块的那种，到后来大家都上瘾了，牌坛火了，上升到一块两块，再后来两块四块，再到五块十块。这个规矩一直保持到现在。也有人说加码，但是钱这个东西，输多了赢多了都会伤感情，更何况我们几个还是这么好的兄弟呢？

        因为麻将的规矩挺多，我们就自己规定，玩最基本的打法，简单实用，容易理解，而且体现技术。老家玩的那种万能牌，玩起来好玩，但其实很大因素是看你能不能揭到一副好牌和能抓几个万能，技术优势体现不出来。于是，我们就规定只能碰，带上杠，明杠和暗杠的好处是不一样的。这种规矩很多人一看都明白，所以大家也都乐呵呵的接受了。但是玩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发现，这种打法也有弊端，比如说你明明揭了一手好牌，而且很可能自摸，但是偏偏有的生手就很容易放胡，而且不是一把两把，是很多把。你的牌再好，也禁不起别人老是放胡。自己和不了，还得掏子弹出来。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就改进了规矩，就是放胡的人，要掏双倍的钱。比如说你本来应该掏1块，改进规矩后你得掏2块，以此作为小小的惩罚，不能随心所欲的放胡。这个规矩一出，果然大家打牌都谨慎起来了。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心眼都多了，变坏了，宁愿拆牌，也不随便放胡。但如果你确实点背的话，放胡的次数占多，那么输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牌局刚开始撑起来的时候，还不是很热闹，就我们兄弟几个，差不多固定在4－5个人吧。但是越到后来越热闹，因为打发了兄弟们更多的寂寞，加上想赢钱和展现技术的原因，更多人的加入进来了，竟然十分的火起来了。最激烈的时候，四个人打，边上2－3个人候着。经常听到催促的声音：还不快下来啊，让我玩两把吧。

        接下来说新加入的几个兄弟。

        其中之一，也是我们当初高中同班同学，但在高中那个时候他只给我们留下老实憨厚的印象，换个说法，就是印象不深。他大学毕业后先到上海呆了几年，后来辗转流窜到北京。在这里呆了一年多，我们才知道他也在这里。等到见了面，才发现这仁兄，从原来的沉默寡言，成了话唠。因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这样牌局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了。这位仁兄就义不容辞的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而且他属于那种热闹型有话题的人物，嗓门大，容易激动型，总是笑呵呵。我们就喜欢跟他开玩笑，逗他。因为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星”。我们就尊称他“星哥”。他要是有一手好牌，必定激动的手有些抖。有时候我们就故意说要出一张什么牌，可能是他所要的，他就紧张的盯着我们的手，等到打出去，不是他所要的时候，就嘿嘿嘿嘿的乐几下。如果某人真的出了他要胡的牌，他立马激动的双手捉住牌的两侧，往前一推。动作规范且标准的话，牌会整齐的倒在那里，让大家过目。有时候过分激动，他的牌就在他两手的挤压下，中间部分凸出，然后就哗一下，四散开来，这个时候，往往有几张牌会掉在地板上，砸出尖锐的声音来。然后，他就激动的伸出手来，钱，钱，钱！被他的样子逗的我们也乐个不停。为什么赌博害人，从他身上能够明显体现出来。自从加入了我们的牌坛之后，他的瘾是越来越大。每次一叫他，他立马就来了。因为跟我们不远，即使到了晚上十点多，一个电话，他立马打车跑过来了。如果我们没有场子，他就会在群里问，谁打牌啊，找人来玩。如果场子搭起来了，这个时候就是他发挥的时候了，聚精会神，神采奕奕，一天不吃饭肯定没问题。而且，异于我们的是，他频繁的往厕所跑，打不到2圈，他就得去一趟，这个时候我们就停下手中的牌，嘲笑他。他也不回应，只是嘿嘿的笑着。

        还有一个兄弟，徐州人，是我们其中一个兄弟的大学同学。人有点胖，刚来的时候，他还是只在旁边观看，到后来，终于被我们勾引上了，牌瘾发作，周末没等我们叫他就直接跑过来要求战斗了。因为稍微带点胖，我们也没问他的名字，直接就叫胖子。打牌的时候，就说该胖子出了，胖子赢了，胖子你咋打的。这样胖子来胖子去，他不乐意了。有一次就恼了，说我胖吗，一看他还真的有点生气，我们就不叫了。。。怕真的把他惹着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腿子啊。说起来我还真得很喜欢跟他打牌，因为他一不拖欠，二是输赢不恼。这就好，有的人打牌，赢了乐的厉害，输了脸色就难看得不行，我最烦了。他赢了掩饰不住的笑，输了，不会骂娘给别人脸色看，而且总是要发奋图强捞回来，这个时候，我就揶揄他，逗他，他也不生气。好样的。所以他每次叫我的时候，我基本都很开心的去凑场子。

        还有一位兄弟，是当初我们租房时候认识的，比较小，好像是85年的，他从当初的一个月500块钱做起，到现在一个月好几千块钱，确实是吃了很多苦的，当然也与我们帮助有关，从05年认识，一直在一起到现在，我们搬到那里都带着他，他也很出息，总是有一股冲劲，不服输，不怕吃苦。现在在给一个歌手做经纪人，虽然不是非常出名的，但也是二线歌手，也很不错的。因为我们麻将的打法简单，他也很快学会并加入我们的阵营了。到后来成了顶梁柱，没人的时候，我们就想办法忽悠他，让他撑起来场子。后来他就因为经常跟歌手出去跑的原因，参与的次数少了，但是我们一有机会，还是叫上他。他因为小，就经常成为我们几个搞笑的对象，不管输赢，总能在他身上找到话题，也算是一个开心果吧。

        就在这其乐无穷的努力“打”“拼”过程中，我们几个之间也逐渐建立了深厚的阶级感情。哥几个租房在一起，到了周末，基本上更方便了，早上八九点起来，就开始垒牌局。午饭都可以不吃，一直战斗到晚饭时间，坚持不住了，几个人出去吃一顿。精神头好的话，战斗个通宵，那是没问题的。特别是天热的时候，更赶上周末，不拼到大半夜，那是绝对不会歇手的。几个男人，裸着，嘻嘻哈哈的一边谝，一边打，那种开心劲，外人是了解不到的。当然，这中间也发生了一个插曲。因为我们住在二楼，房东没安装上防护网，有天晚上三个兄弟闹到半夜在屋里睡着了，竟然让小偷趁虚而入。笔记本电脑，钱包，都被小偷很轻松的拿走了。可怜的是，这三个兄弟睡得很死，一点都不知道，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再一打听，原来院子里好几家都被光顾了。这事后来还惊动了刑警队的人过来实地勘察。这些都是题外话。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一起没几个月的时间，星哥就要离开北京了。因为的技术好，而且人也不错，西安有个公司就看上他了，引诱他回西安去。想象，在西安拿着跟北京一样高的工资，生活水平是当然的提高了。他在犹豫徘徊中，还是选择了回去。虽然在我们的劝诱下，他多呆了2个月，但是，面对着北京和西安两种不同的生活环境和方式，他还是选择了去西安做白领，而不愿在北京做北漂一族。这让我们几个兄弟真正的惆怅了一阵子。人常说有聚就有散，但当我们之间建立起了无法割舍的感情之后，离别，却又是那么伤感的一个话题。

        他走之后没两个月，另一位兄弟也要离开了，也是要回到西安去。因为他姐姐在西安给他买了房子，潜台词就是，有了房子，就好娶媳妇了吧。不用在北京辛辛苦苦的去奋斗。这个兄弟是我一个无比要好的朋友，曾经在高中时代2年时间同桌的朋友，我们曾经无话不谈，将友谊渗透到骨髓里的那种感情，他还是选择了离开。在他执意之下，在去年的10月份，他还是拿上行李，踏上了西去的火车。至今天，我的手机里，还保留着他出发的时候发给我的短信：火车开动了，再见！

        接连两位兄弟的离开，让我们几个有种莫名的神伤。打牌的时候，总是动不动的就提起他们，怀念有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还好，星哥还经常来北京出差，每次来之前，先要给我打个电话，问北京冷不冷啊，其实暗地里意思就是我要来北京了，你们准备好牌局吧。等他来了之后，忙完工作，我就打电话催他过来，一起吃完晚饭，我们几个再凑一局。有他的牌局，总是热闹而又其乐融融的。我们就撺掇他，你每次就在周五的时候过来吧，周末正好可以打两天啊。他乐一乐，我也想啊，可是领导不同意，每次都跟催命鬼一样催我回去。

         就这样，我们曾经用全部心血建立的牌坛在我们几个人的悉心照顾下，慢慢维持着，其间也想拉入新的成员，但终究还是未能成功，也许，就不是同道中人吧。没有新鲜血液，牌坛终究成不了气候。而这个时候，在今年6月底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又有成员要退出江湖了。胖子，上边说到的胖子，他家里也让他回老家去，就是徐州。我当时真的很震惊，非常纳闷。因为他去年在中海油工作，可以说工作不错，收入也很高，为什么要撤退呢？他说在这边买不起房子，而且家里给他介绍好了女朋友，工作也找好了。想来，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家庭就是压倒一切的因素吧。他去意已决，我们也无法挽留，只好道声珍重了。

        每一次的离别，除了祝福前路，心里也很难受，总在想，以后我们还能玩起来吗？

        面对着兄弟们离去的身影，失望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们。当我们逐渐成长，当我们开始为了生活添加了更多的烦恼，当我们不再激情飞扬，我们要学会沉默了，学会向现实低头了。一生中，要面临太多的离别，对于曾经年少的我们来说，离别是个伪命题，从来不会刻意伤感或忧伤过。但当我们终于开始因为生活工作沧桑的一脸糊涂的时候，离别，却成为了个深深的刺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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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那些玩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