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仇不成母女_天竺文学_山阳论坛_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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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3/15 9: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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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仇不成母女

         跟女儿一直相处的平和、友好、幸福。

         不和谐的音符是从女儿快12岁的时候奏响的。

         那时候女儿在一所私立学校读初二，也许是学业太过繁重，也许是青春期开始来临，她渐渐叛逆独立，见不得我说教她的不是，见不得我过问她的学业。易暴易怒，从最初的沉默不语到后来对我怒目而视，再是言辞犀利的顶撞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曾经无比乖巧的女儿离我愈去愈远，班主任老师在每一次月考后都会给我打电话说女儿学习退步退的惊人，这样下去，八匹马也拽不住她了，然后是课任老师向我告状。女儿不做作业、不做练习……要求家长配合教育。我苦口婆心、我语重心长、我声泪俱下、我气急败坏、我咬牙切齿，我睚眦欲裂、我歇斯底里……最终我都没能在女儿脸上看到一丝丝悔恨的表情。身心交瘁的我，开始病倒，躺在病床上输液，床边坐的是一直玩手机的女儿，同学闻声赶来。我再也忍不住。从她的出生，到离婚时的决定。到现在女儿这样的状况我所受的煎熬。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海啸般铺头劈面的将我淹没。再看女儿，眼神迷惘的盯着地面。仿佛我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那一刻，我怀疑。那个男人骨子里的绝情寡义。是不是被她完好的秉承了下来。不然。我的呕心沥血、我的煞费苦心，不但触动不了她的心灵，她还这样残忍的伤害最爱她的我。

          哀大莫过于心死。沉默成了我们母女之间表达彼此不满的唯一方式。长长的夜里，一头是辗转反侧的我。一头是心事重重的女儿。连呼吸和心跳都是小心翼翼的。我们是母女，心却隔着两个世界。

         2011年腊月，到处都是一派万家团圆的气象，我带着女儿去琼州椰岛过年，半山半岛的热带风光，也不曾缓和我们降至冰点的母女关系。在一次争吵中，她摔了我花了80元给她买的太阳镜（这个美丽的海岛城市，空气被过滤的非常干净。紫外线也格外强。我舍得把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保护的好好的）。我当时的想法是。把她推到海里，然后我也跳下去。一天的冷战之后，我还是原谅了她。她是我的孩子，因为爱她。所以我赋予了她伤害我的权利。

        在三亚的第12天，是除夕的前一天，女儿提议去海口玩几天，说是毕竟是首府城市。而且。海口比三亚温度低那么四五度。她要看看环境气候跟作物和三亚有什么不同，我答应了，给了她十元钱。叫她坐公交车去火车站看看车票情况。我则坐在椰林里看海浪一拨一拨的从遥远的天边涌来。

        太阳晒的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准备回宾馆。才看到女儿奔跑着向我走来。手里是一牙鲜红的西瓜。“妈妈，给你”女儿脸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眼神里满是兴奋和喜悦。那一牙西瓜也同样闪着诱人的光芒。我想都没想接过来就咬了一口，抬头的时候看到女儿伸长了脖子看着我。喉咙不易觉察的吞咽了一下。我突然明白过来：“你没有吗？”女儿低了头：“坐车花了八元钱。我就剩两元钱了。所以我只能给你买一牙西瓜，因为你吃不下这里的盖浇饭。只喜欢吃水果。”我的喉咙发热。我一步上前；“不是还有一元钱吗？为什么不买两牙。我们都吃？”“我不能把钱全花了。我怕我回来后你不在宾馆。我要用这一元钱打电话给你。”眼泪就在那一刻“哗”的涌出来。她还是个孩子，坐飞机都只能买儿童票。却在每一次出行的时候照看晕车晕的惊天动地的我。在每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拿着旅游图安排行程和住宿……她看见我吃西瓜一定也想吃。是什么力量让她压下了想吃的欲望。把仅有的西瓜让给我吃。一定是爱。她是爱我的。只是她还是个孩子。不能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

         从三亚回来，她依然淘气，不学习。偶尔逃课。偶尔打架，给零花钱的时候总嫌少，跟我吵架。所有这个时期孩子的劣行在她身上得到集中体现。她似乎忘了在祖国的最南端。在遥远的天涯海角，因为爱我。她把仅有的一牙西瓜给了我。我们还是常常争吵，她在最愤怒的时候，言辞凿凿的喊着我的名字说；“xxx，你等着瞧，我要赶紧长大，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回山阳，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你。”我们像两只刺猬，互相攻击，互相依偎。我曾经在12月的夜里一家一家的游戏厅寻找。也许她看到我穿梭在寒风中的疲惫身影。也许她看到我抱着双膝蹲在街头的无助和辛酸。可她仍然不肯向我妥协。母亲的责任也不允许我向她妥协，最难过的日子，是那一牙西瓜里的温馨支撑着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元旦的时候，迫于总是搬家。女儿终于帮我看了一套三居室的二手房，当她看到我四处打电话借钱的时候，她一下子长大了，不再跟我争吵。她总是放了学就急急跑回家陪我。她总是站在我身后。摩挲着我的头发说；“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并且自觉的每次拿零花钱的时候都退给我一点。说够用就好了，这样的情景叫我想起“风雨同舟”四个字。寒假里，她舍弃了在学校盼望了好久的热被窝。起早贪黑在超市打了八天工。赶在过年的那一天给我发了三百元的压岁钱。说是剩下的20元她想留下来过年买鞭炮玩。她还是孩子呀。

        新学年开始了，女儿突然开始学习了。她说家里负担这么重。她帮不了我什么。就好好学习不惹我生气，当做帮我了，她说妈妈你这么好的人。你说我干嘛以前老气你呢？说完就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我不说话，眼泪悄悄的流着。听女儿那年轻健康的心脏有力的跳动。

        女儿，你怎么就突然懂事了呢？你还是慢慢长大吧。因为。你长大了。妈妈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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